自从进入会社后到五月份,工作说不出有什么艰苦的地方,每天早上做完第一份铲土工作后,若是有外出任务就随同司机一起外出作业,作业的劳动强度都不是很大。有些看起来很危险的工作因为日本人都很注重安全这一块,再自己当心一点,没有发生过受伤或流血的事情,当然有一次在车上休息时剪指甲剪到手指肉了不能算。作业完后基本会在返程路上的一些便利店前休息半个小时,回到工场随便找点事就到了中午饭时间。
若是没有外出的任务,就呆在工场里打发时间。拿起一个准备拆解的水龙头和史桑说说话,再同小黄毛聊聊天,抽空进车间里面转转看看,扔给大黄毛一瓶咖啡或者接过他给的一瓶饮料;与司机们一起聚在小屋里抽会儿烟开个下流玩笑,想把他们赶走时喊一声“部长来了”,就混到了中午吃饭。下午再把上午重复一边,就这样过完一天,再这样过完几天休息一两天就过完了一周,周而复始来到了五月底。
史桑说“这工作比他在国内工厂里上班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。”我举双手同意,比我以前无聊的蹲在办公室里或出差到工厂车间里要自由得多。万事通曾经对我们一句话“雇我们来就是干最脏最累最危险,做日本人不愿意做的事,赚取一个日本残疾人的工资”。我们认为这句话说的不是我们。
从进入了六月份,天气便开始炎热起来,到了七八月份日平均温度37度,有两天更是达到了42度。这个时候我们穿的工作服已经是薄款的了,早上的第一项工作铲土完成后汗水就会把上衣里面的半袖浸湿,贴在身上有点潮湿不太舒服。
接下来的任务若是外出,坐在车上吹着空调冷风,面部舒服了,胸腹却更难受了,轻微潮湿变成了凉嗖嗖的潮湿。到了目的地,工作场所一般是在室外,这个时候因为头顶的安全帽密不透风,汗水会从头上不断流下,身上的衣服倒是被晒干了。
若是留在工场里,我和史桑就会被工场长小鬼轮流带去做苦力。在支路另一边的那片区域,堆满了体积比较大的锅炉容器等工业设备,小鬼用的大号抓机承载不了这些机械的重量,只能慢慢的拖到一边,砸的地面哐哐响,惹得心里开始烦躁。把它们一件件摆好后小鬼就坐在抓机里开着空调偷懒,我或者史桑就开始用瓦斯切割这些机械。
这块场地的地面全是用五六厘米厚的钢板铺就的,夏季被太阳晒得站在上面能觉得往上挥发的热气。打开瓦斯开始切割表面或者融化里面的铜管。因为铁器比较厚而且大,有时需要爬到容器高处才能作业,完成一个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,原地不动的蹲在那里持续作业,额头上的汗水连续滴在铁器上后,水印由大变小立即就消失不见挥发得极快。
会不会中暑是当时想的最多的问题,每天早上带来的一瓶两升水,不到中午就喝完了,下午只能补充饮料。好在完成一个就能休息一会,才能一天一天坚持下来,下班后脱下衣服看一下,上面全是一块块的汗水干了后的白盐痕迹。
我曾经把衣服铺在地上照相后传到了空间里,朋友的回复是“日本的盐很贵吗?需要自己用衣服造?”
此时人与人之间打招呼的方式简单了许多,两个人照面后一人说“a ci(热)!”另一个回复“a ci(热)”就行,比kong niqi wa简单多了。我见到藤远桑却总是忍不住要多说两句话,“热!你为什么用绿毛巾包着头?”
“热,因为头上的毛发多容易流汗,汗水流到了脸上用手擦拭影响作业,我包上毛巾是吸汗用的。”
我问的是为什么用绿色的毛巾,远远看着就像戴着帽子,你给我解释为什么用毛巾,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,懒得跟你解释了。
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心里就会想,若是来一场雨多好啊!下雨天切割的工作就不会做了吧!果然来雨了,一个月放晴了八天,下了十一天阴了十一天。
其实下雨天也很难受,下雨天就会穿上雨衣。雨衣不是我们常见的一件套,而是无纺布的上衣和裤子,属于工作服的一种。
若是外出作业,稍微动一下体力,因为雨衣把我们捂得密不透风,汗水就会留在衣服上,雨衣里面是湿漉漉的。浑身的闷热感让人更加难受。而且路面上经常有些水坑,我们的工作靴却不是防水的,稍不注意水就会钻进靴子里把袜子和脚泡湿,等到下了班回到住处,脚底已经被泡的膨胀发白了。
这几天,我们不用去切割作业了,但是我们宁愿再去切割作业。不知道哪个缺德司机每天会拉回十几个锅炉和排气管道,卸在大黄毛的场地后,大黄毛会通知我们去清理锅炉表面的非金属物。这些东西表面都包着一层厚厚的石棉或者海绵,清理的过程中,石棉中的一些渣尘会飞到我们衣服上身体上,脸部、颈部和胳膊会有种刺痛的痒,特别难受,这是在高桥商店经历的最差的一项工作。
为了防止再飞溅到我们身上,我俩全副武装,口罩眼镜颈套手套全戴上。三分钟后眼镜里全是汗水,“摘下眼镜吧,戴着眼镜看不见了。”又过了三分钟汗水流过鼻子惹起一阵轻痒,“鼻子有点痒,摘了口罩吧!”再过几个三分钟后又变回了最原始的状态,武装全部卸掉了。“若是让我抓住这个缺德司机,我一定在他驾驶室里把衣服抖两下。”史桑生气的说。“若让我抓住他,我抓两把石棉抹在他车的空调出风口上。”我比史桑更加恼火。
听婷和雪讲,她们的食品加工行业到了夏天倒是比冬天要好一些,食品加工对个人卫生要求的特别严,所以她们每天都要包装到只露出眼睛。冬季操作室里的温度低会让人感觉到冷,到了夏季就会觉得温度刚刚好,若不是站着工作就像是在蹲办公室。
这个季节还有一个影响就是,从住处带来的午饭很容易变质。有一次中午准备吃饭了闻到味道有点酸,和史桑商量了一下,他也觉得做菜带饭很麻烦,会社里订的便当味道也不错,订便当后晚饭就可以不用大张旗鼓做那么多了。跟香川说的时候,她可能没见过这么不过日子的研修生,特意问了一句“确定吗?每餐300円哦!”
实话说,日本的盒饭不算贵,300円一份两个盒子,小盒子里是米饭,米饭管够。大盒子里是六七个小格,里面蔬菜肉水果都有,是按着所谓的营养膳食搭配的,还有专门的大酱汤。每周有一天的饭盒里主菜是肥肉,日本人都不愿意吃,可能以前给前辈给习惯了,现在问都不问就端给我俩,害得我俩那叫一个窘迫,我们自己的都不愿意吃,凭空又来了这么多。“怎么办?”史桑问我。“扔掉吧,但是别让人看见,看见了会让他们无地自容。”我回答他说。
一会儿后史桑说没人了,我看了一下,确实没人注意我们了,赶紧把盒子盖上,把便当盒放回去,装作吃完了。“你说工作累就累吧,现在吃饭也成了一种折磨,怎么想个办法告诉他们我们不要这个?”“除非咱俩学会表演吃肥肉中毒。”
我们有时会和日本人相互吐槽夏天特别难受,比冬季工作差多了,日本人告诉我们说“再坚持几天,到盂兰盆节日会休息七天,回来后就不会太热了。
盂兰盆节从我国传入日本,已成为日本仅次于元旦的盛大节日。盂兰盆节在日本又称"魂祭"、"灯笼节"、"佛教万灵会"等,原是追祭祖先、祈祷冥福的日子,现已是家庭团圆一起欢乐的节日。每到盂兰盆节时,日本的企业都会放假7-15天,人们赶回故乡团聚。节日期间家家都设魂龛、点燃迎魂火和送魂火,祭奠祖先等。
有了这个消息,我们觉得有了盼头,每天都靠这个坚持着。到了放假的那一天全体人员都集中在了休息室里。小社长进来讲了一通废话,并拿出了一摞信封,里面是奖金,听说不会少于一个月的薪水。
我和史桑算了一下,照最低月收入十万円算也不错了。“这些钱是白得的,我会马上花出去,买什么好呢?要不咱们邀请雪和婷去旅游一次?”“主意不错,若是旅游花不完,我想添点钱买台笔记本。”
信封很快就发完了,没有我们俩的。坐我旁边的阿穷打开数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他数,他发了二十五万円。小社长看了我们一眼,冲我们笑了一下走了。“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?”“有百分之五十的安慰,百分之三十的嘲笑还有二十的可怜。”“呸!没有我们的早说啊,我都打算好怎么花了。”
下班后到办公室里打卡的时候,小社长说了一句“等一下”让我们的心里又充满了期望,“可能有我们的,我们的数额比较少,单独给我们发。”“有可能!”就见小社长去餐厅的冰箱里拿来了两盒雪糕发给了我们,“辛苦了。”
两次希望两次失望打击下,我和史桑坐在办公室里把心目中价值10万円的一盒雪糕飞快的吃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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